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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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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清心這次的身份與巖關系密切。

在無數次的廝殺裏,巖之魔神的血液同她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滋養了她得到的巖之權柄,於是,她成了地底之下,發育不良的巖的魔神。

巖的龍王從地底走向地面時,將她一並帶了上去,此後數年,孕育著她的石卵都在這位巖龍王身上汲取巖的元素力,沒有徹底死去,但也遲遲不見魔神誕生。

直至前不久,戰場上,石卵破碎,清心才作為魔神誕生。

巖之魔神也在戰場上,給予了她名字“清心”。

發育不良,收不回龍角,現不出本相的巖屬性龍魔神。

清心:……

有沒有可能,龍角和身上褪不掉的龍鱗只是吸收了摩拉克斯的血液帶來的外在表現,跟她的種族無關,甚至算不上生物的擬態。

巖龍王若陀撿起她石卵的時候以為她是一條巖龍,等人終於出來了,他打量了她許久,又將目光放在了自己好友摩拉克斯身上,“你們,同出一源?”

氣味太相似了。

發育不良的清心掛在若陀龍王本體上昏昏欲睡,耳邊聽著摩拉克斯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

“是的。”

不分喜怒。

同出一源,但不親近。

清心一個人在廝殺線後冷靜了許久,將自己沸騰的本能壓下去,才有把握不在介入新的命運時,因為慣性再出來一個互相廝殺的發展。

但摩拉克斯沒有這種脫敏期,應該說,他到現在見到了清心,才終於有通過刺激療法脫敏的機會。

此前,巖王帝君只當所謂宿敵,只是磐巖對世界的臆想。石頭會刻印記憶,也許久遠之前,他記住了某個存在對於宿敵的想象,將之當成了自己的記憶。

但清心那張臉真切的出現在他面前,他第一時間看到的是她的咽喉,擊碎它就可以獲得一段平靜的兩人時光,不用戰鬥廝殺。

他的咽喉在這樣的想法裏出現了幻痛。

因為他知道,在他擊碎她的咽喉時,同等的傷勢也會被她回報給他。

摩拉克斯強壓下了心中沸騰不止的殺意。

剛剛見面就無法壓制快成本能的反應,自然無法互相親近。

但不親近,不意味著清心可以安心的待在若陀龍王的背上,汲取著他散發出來的巖元素力,在摩拉克斯的陣營裏當一個簡單的純輔。

摩拉克斯是忍不了她這種弱的可憐的樣子的。

這件事是她從互相之間不親近的摩拉克斯拉著她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裏看出來的。

年輕時期的巖王帝君脾氣自然是沒有年長一些時的好,與魔神戰鬥時煞氣殺氣混著,顯得氣勢駭人。

他跟清心單獨相處時,氣勢可比戰場上還要恐怖,仿佛她是他永恒的敵人,目光從來只往她身上致命處放。偏偏教導她武藝時,又格外細致,細致到真成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長輩。

一套槍法用起來若陀看了都說跟摩拉克斯用的是一模一樣。

只是他從不與她對練。

清心見了也只能心說一句好忍耐力,她還以為第二天她就得跟摩拉克斯打起來呢,結果人家自己調節好了。除了情緒略微暴躁了一點、跟她打起來大概會殺了她之外,摩拉克斯依舊是巖王帝君。

是嗎?

大概是的吧。

總歸是清心與他並不親近,更多時候都是與巖元素生物若陀龍王待在一塊。山輝砦的魔神和仙人以及民眾,經常看見他們兩個湊在一塊曬太陽,陽光稍大一些,清心身上沒褪去的龍鱗反射出來的光暈便成了所謂的“山輝”之一。

不過時日漸長,這“山輝”之一,隨著她龍鱗的褪去而消失,支棱出來收不回去的龍角也收了回去。

若陀從煩惱她怎麽補充出生時缺失的養分,變成了她的龍鱗褪了龍角收了又該怎麽自如控制。

先是收不回去,現在又是放不出來,巖之魔神誕生的時候,出了岔子問題會這麽多嗎?

作為元素生物,若陀確實不知道。

能做的不過是讓她多吃一碗竈之魔神馬克修斯的飯,多餵點元素力,讓她不缺元素不餓肚子。

山輝砦的醫師也看了,人類和仙人研究魔神的問題確實有些勉強,摩拉克斯作為同屬也過來了,神色難明:“也許不是巖龍。”

也許。

若陀這個撿到她將她帶到地面上的巖龍王,對她抱有不知從何而來的責任心,找不到她癥狀的解決方法,已經上手準備先查一下她不說話的問題。

清心從誕生以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沈默,不知喜怒。

如同一塊石頭,生了神智,缺了養分,就盡全力先保住了自己的命,其他功能稍後發育。

可若陀的元素力滋養了這麽些年,發聲器官還沒有發育好,清心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只能說命運這個忍無可忍確實有點殺傷力,但不多。

暫時不能發聲不能影響她什麽,她想做的事情不是讓她閉嘴就能阻止的。

僅僅只是難度加大了而已。

清心很平靜的吃飯睡覺觀察,被摩拉克斯壓著練槍,當個若陀龍王的掛件,直到她跟著參加了誕生後的第二場戰爭。

摩拉克斯對她想殺人的眼神很清楚,平靜如同死水,年輕的魔神只能感到她必須要殺死他的決意——

但她看著的是出現在她眼前的敵人。

他見到她時永遠會升起來的殺意,就在她註視著面前的敵人時,熄滅了。

山輝砦這片土地上,強大的魔神本來就很多,剛誕生的巖魔神清心跟已經殺瘋了的摩拉克斯恰好在同一陣營。恰好,是一個說起來發育不良打起來是真的往死裏打的強大的魔神。

她沒用槍,她用不習慣,巖屬性凝結出來的是一把單手劍,比槍好用。

第二場戰爭,畢竟是她正式參戰的第一場,她殺心一起,就有些收不住,經過脫敏期仍舊沒能完全隔絕她放任自己的殺心帶來的影響,是殺性奇重。

碰上了沒有重傷輕傷只有死。

剛誕生還沒活到魔神壽命零頭的巖魔神輕輕呼出一口氣,充當她在世上發出的第一聲聲音。

殺性重,但好歹還分敵我,沒有順手連著隊友一塊劈了。然後她就站在那裏,等著若陀從山輝砦裏出來將她牽進去,讓她洗一下身上的血汙。

戰爭勝利是應當值得高興的,而且是非常值得高興,摩拉克斯將人領出去歷練,她交出的答卷讓敵人膽寒。

山輝砦裏現在是武德充沛不說,清心在緩自己的殺心時有些呆楞,等結束了清洗了一下,便找回了當個輔助的自覺。

若陀:“……”

若陀嘆氣:“不要什麽都跟摩拉克斯學。”

出門殺心重,對敵人恨不得對半劈,回來便是另一副面孔,她臉上沒有其他表情,但氣勢變化,跟邊上在思考著什麽的摩拉克斯,一模一樣。

所以若陀說不要什麽都學。

容易學出岔子來。

而且他的朋友這段時間有些不對勁,事務處理和為人處世上倒沒什麽明顯的變化,只是若陀覺得有點微妙。也許是巖屬性的感應,他覺得摩拉克斯在看到清心時,總有一二分的奇怪。

也不像是對她有什麽意見,更像是對她苦手,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她的存在。

在囑咐了清心,得到她的一個註視後,若陀就聽見摩拉克斯有些困惑的:“她為什麽不看我?”

他習慣了需要壓制殺意的時候,殺意突如其來的熄滅,到現在還沒有重燃的跡象,讓他覺得古怪。

僅僅只是古怪。

“不看你?你說清心嗎,她剛誕生沒多久,應該還沒學到目中無人的壞習慣。”

若陀註意了一下清心,她確實在正視著人,沒有忽略任何一個人。

清心可以看向任何人。

但巖之魔神需要的那種帶著殺意不死不休的眼神,她投註不了,畢竟不是互相廝殺的敵人,是盟友,也算是她的庇護者,清心不會對這兩者露出殺意。

她撤回了對摩拉克斯持續時間極長的特別關註。

山輝砦裏的摩拉克斯沒有受到感覺的影響,清心在他身上感知到同她廝殺過的巖之魔神的痕跡淺淡。

她偶爾看過去,魔神的眼神平和,沒有刻意壓制殺意的顫動。

清心更加與他不親近了。

沒有必要親近一個,她身份上的長輩,尊敬即可。

這位長輩在做領導者和庇護者上無可挑剔,脾氣對著外人發,對自己人容忍度很高,只要不違背契約。

是的,契約。

長輩在試圖讓她學槍之後,又給了她一份契約。

清心:……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麽,摩拉克斯。

清心目前無法發聲,因此前瀏覽到的知識裏,知道這種先天性失聲會對識字過程造成影響,拖慢她學習的進度。所以她只是在聽到別人,尤其是若陀的聲音後會給出反應,但實際上,她應該是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些什麽的。

自然的,自然的,她現在認字的進度都慢的離譜。

整張契約上,她連自己名字都寫不了,只是盯著上面的是字的玩意兒發呆。

她總不能真寫出自己的名字,告知摩拉克斯,自己能看得懂契約上的內容,這與她的學習進度不符合。

後來是摩拉克斯一字一句念給她聽,但她不應該聽懂。

摩拉克斯盯著他,魔神眼尾的兩抹紅有效分散了她的註意力,讓她不至於無事可做。

之後,他從她的對面坐到了她的身邊,伸出巖之魔神與人類並不相同的一雙手,將筆放在了她的手裏。

他握住她的手,聲音平穩:“這是你的名字。”

熄滅的殺意又起來了。

“我取的。”

巖之魔神的眼瞳裏有巖元素難以控制而傾瀉出來的色澤。

他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在契約上寫下她的名字。

清心。

名字裏浸透了摩拉克斯克制不住的殺意。

一般這種情況下,會產生這麽明顯的殺意的情況下,摩拉克斯做的最多的事是一把巖槍捅過來。

而不是看似心平氣和的幫她在寫她的名字。

清心這時候看了一眼摩拉克斯,殺意重到眼睛都發光了,身邊巖元素的力量被鎖在他們兩人周邊,能忍住沒捅她,想來他對自己身體乃至記憶的克制能力都相當出色。

就是,這些真的是純粹的殺意嗎?

清心回憶著她殺意重到這種程度的表現,當時倒是可以忍耐,但背後裏肯定是要讓人死的。

她現在活的好好的。

彼此互相廝殺的記憶裏應當沒有給予他任何錯誤的認知,也應該覆蓋不了他本身的認知,就是純粹的永無止境的廝殺。

錯誤的原因在摩拉克斯身上。

這位魔神,對待人類友善的魔神,還無法分辨一些來自自身的覆雜情緒……

有可能嗎?

是特例還是魔神本身對情緒的認知都會出現一定的偏差,無法完整的提煉出自己身體本來想表達的東西?

摩拉克斯沒有收住自己手上的力氣。

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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